张岚老师
上午六点多,在街上行走的最多是两类人。一是行色匆匆的你们,一是匆匆行色的我们,因此,时常有机会看见一幕景象——系鞋带。每逢此时,我都会特别放慢脚步观察,观察每一个“你们”如何做这件事。有人直接蹲下,无论在人行道中央还是旁边;有人不用蹲姿,只将臀部翘的老高,直面热迎后来的行人;有人先移到马路边上,再低头系鞋带;也有人霸气测漏,一个健步将脚搁上路边的高阶,如横刀立马般引人注目的系鞋带。或许你会说,这有什么区别,又能说明什么?今天,我想用一个词来界定刚才这一幕幕,这个词叫做“文化”。
我们总把文化当成一个高深莫测的词,在我看来,却很简单,什么是文化?它是随便一个人迎面走来,他的举手投足,他的一笑一颦,他的整体气质。试问,走过一棵树,树枝低垂,你是随手把枝折断丢弃,还是弯身而过?一只满身是癣的流浪狗走近,你是怜悯地避开,还是一脚踢过去?电梯门打开,你是谦虚地让人,还是一马当先地钻入电梯?一个盲人和你并肩路口,绿灯亮了,你会搀那盲者一把吗?你和别人擦身而过会是怎样的姿态?你怎么从卖东西的小贩手中接过找来的零钱?当然,也包括,你如何低头系上自己松了的鞋带?独处时,你,如何与自己相处?所有的教养、原则、规范,在没人看见的地方,你会怎样?
在一个文化深厚的社会里,人懂得尊重自己——他不苟且,不苟且所以有品味,人懂得尊重别人——他不霸道,不霸道所以有道德,人懂得尊重自然——他不掠夺,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智慧。
胡兰成笔下描写过一些乡下人,俭朴的农家妇女也许会坐在门槛上织毛线、捡豆子,穿着家居的粗布裤,但一见邻居来访,即使是极为熟悉的街坊,她也必定先进屋里去,将裙子换上,再出来和客人说话。因为妇人觉得这是“礼”——代表了一种对自己和对他人的尊重,代代相传。即使不识字,也自然而然,耳濡目染,这,便是文化。
不由想起了寒假布置的一项作业,拍下写春联的视频,当我审视一个又一个视频时,不禁哑然,视频中的你们个个五彩缤纷棉睡衣,兔头、熊头、喉头造型的棉拖鞋,俨然一场睡衣秀,在这个“主要看气质”大行其道的时代,你们能谦恭地换上正装,虔诚地写春联吗?你们能不随意地用手机、餐巾纸盒、烟灰缸当作纸镇压在宣纸上吗?你们能不用水笔、白板笔,而换上毛笔书写我们的艺术瑰宝吗?
龙应台在台南乡下时,曾在一个庙前的荷花池畔坐下。为了不把衣裤弄脏,便将报纸垫在下面。一个戴斗笠的老人家马上递过自己肩上的毛巾,说,“小姐,那个纸有字,不要坐啦,我毛巾给你垫。”字,代表知识的价值,目不识丁的老伯也能坚持自己对知识的敬重,这,就是文化。
日子怎么过,就是文化,我愿与同学们共勉,坚守心中的价值和秩序,彼此督促,互相担当,让文化成为我们观成风貌的基石。谢谢。